第9章 向沼泽地进发

我是第一个到达泉眼的,杂耍是最后一个,他好不容易才说服父母,让他们相信集会很重要,不能错过。杂耍的父母,特别是他爸,一直不太理解男孩子,虽然他自己也必定是从男孩子过来的。

可有时候大人就是那么可笑。他们忘了,一个男孩打心眼儿里希望对他的弟兄们信守承诺。

你知道吗,得不到父母理解的时候,要听他们的话是很难的。大吉说他在《圣经》里明明白白地读到过:“你们作儿女的,要凡事听从父母。”小吉证实这话不假,他亲眼见到《圣经》上这么写着。大吉还说:“要想当童子军,有一个条件,就是要服从权柄。”

杂耍刚一到,就爬上一棵小榆树,在枝头悠来荡去,活像动物园的猴子。蜻蜓、诗集、小吉和我像小猫嬉戏般在草丛里打起滚来。我们6个见面可高兴了,就像很多年没见似的。

泉水从陡坡底部的一个岩洞中汩汩涌出,离糖溪只有20英尺远。

一只巨大的绿鹭朝糖溪上游飞去,长长的脖子向前伸着,就像我的绿色玩具车前长长的把手。它扇动翅膀从空中掠过,快得惊人。它是我见过的样子最傻的鸟,声音也很难听,“嘎嘎”的,好像一只小公鸡在学乌鸦叫。

我刚拿望远镜瞄准,目光跟随它溯溪而上,这时,诗集想起了《海华沙》中的诗句,又扯开公鸭嗓,声音难听得堪比那只大傻鹭:

小小海华沙,

学会鸟儿的语言,

熟悉鸟儿的名字,

知道鸟儿的秘密,

夏天怎样筑巢,

冬天何处栖息,

见到鸟儿就打招呼:

你好!海华沙的小鸟。

诗集背完第一节,正要背第二节,忽然有东西从上方荡下来,正落在他身上。原来是杂耍,他坐在小榆树上,抓住树梢把自己荡了出去。树梢弯向地面,把他带了下来。他一松手,树梢又立刻弹了上去。

这下子,我们全都玩起这把戏,每人爬上一棵树,从一棵荡到另一棵,或荡下地,想怎么玩就怎么玩。榆树是可以这么玩的。

不过这一切只是在消磨时光,所以没过多久,诗集就看看我,我也看看他。我们决定请求大吉宣布开会,这样诗集就能向大家展示他昨天的发现。

一转眼,诗集不见了,一分钟后,他一瘸一拐地走下坡,像个老头,胡子长长、白发飘飘,还戴着墨镜。

蜻蜓在我胳膊上使劲捏了一把,我忍不住“哎哟”了一声,又赶紧像只蛤蜊似的闭上嘴。

“孩子们,你们好。”诗集用颤抖的声音学老头说话,“让老人家在泉边喝点水吧,你们看行不行啊?”

小吉的脸白得像纸,杂耍的猴脸像出殡一样严肃。我想,就连大吉也显得有点不安,他虽然是我们的头头,可毕竟也是个孩子,而且他的块头不比诗集大多少。蜻蜓和我双双用手捂住嘴,免得笑出来。

“我的旧杯子呢?生了锈的铁皮杯子,跑哪儿去啦?”诗集的声音颤抖着,听起来一点也不像诗集。

这时,杂耍看见了他的光脚,又注意到他圆滚滚的身材。两秒钟后,诗集的假发不见了,他显得既吃惊又气愤,而杂耍已经在试戴伪装,看自己变成什么模样了。

接着,大吉宣布开会,诗集、蜻蜓和我向其他人讲述我们了解到的一切,包括那则新闻。大吉显得相当镇定,但我能看出他的兴奋劲儿不亚于其他人。

“也许我最好回家问问妈妈我能不能去。”小吉说。

“没什么大不了的,你别问!”杂耍说,“这是秘密。不过,你要是害怕……”

“我才不害怕!”小吉勇敢地大喊。

他当然害怕,我们大家都害怕,可是男孩子喜欢有点害怕的感觉,那感觉挺好。

很快,我们就下到沼泽那边,小心翼翼地向老梧桐树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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